今年初,激光雷達獨角獸禾賽科技在納斯達克敲響的一記鐘聲,拉開了自動駕駛IPO潮的序幕。
據不完全統計,年初以來,已有數十家自動駕駛相關領域的公司被傳出或更新上市計劃。其中就包括了分別代表著自營商用車、算法、硬件和ADSD輔助駕駛系統四大陣營的文遠知行、Momenta、知行科技和縱目科技。
【資料圖】
3月,縱目科技的上市審核狀態變更為“已問詢”,意味著這家首個擬發行A股的自動駕駛企業,已經進入最后的沖刺階段。
縱目科技成立于2013年,是國內自動駕駛領域最早期的入場者之一。作為一級市場的寵兒,它在過去十年先后完成了10輪融資,獲得小米、高通、聯想控股等一眾明星股東加持,一時風頭無兩。
然而,在去年底遞交的招股書中,這家“明星企業”卻遠沒外界所見的那么風光。連年加劇的虧損、大筆燃燒的研發經費,讓其實現盈利變得遙遙無期。縱目科技在招股書提示:公司未來一定時間內未盈利狀態可能持續存在,上市后可能面臨退市的風險。
未上市先提退市,這顯然不是個好兆頭,而對于眼下正排隊IPO的自動駕駛企業來說,“流血上市”還不是最危險的信號。
止不住“流血”
6月1日,有網友在脈脈爆料稱,縱目科技通知應屆生集體降薪20%,如果不同意可以走違約,賠償半個月工資。
評論區觀點不一,有人表示,卡在臨近畢業這個時間段,相當于把應屆生“架在火上烤”;也有人認為,行業大環境動蕩,不少公司都在裁員,縱目至少還保留了崗位可供選擇。
每年的春招、秋招是企業人才擴充的重要一環,間接投射著其一年的發展姿態。冒著損壞業界風評的風險毀約,意味著企業已經到了不得不壓縮用人成本的時候。
顯然,縱目科技正面臨著這一時刻。在去年底遞交的招股書中,“流血上市”已經成為預先捆綁在它身上的枷鎖。
2019-2021年以及2022年1-3月,縱目科技實現的營業收入分別為4966.01萬元、8383.04萬元、2.27億元和9003.48萬元,對應實現的歸屬凈利潤分別虧損約為1.6億元、2.09億元、4.16億元、1.55億元。
不難看出,縱目科技三年及一期累計虧損了近9.4億元,且虧損還在逐年加劇。根據招股書中的解釋:公司尚未實現盈利,主要是因為報考期內產品研發投入較大、部分產品的研發周期較長,同時部分定點車型項目尚未進入量產階段。
縱目科技還在重大事項提示中坦言“未來一定期間內可能無法盈利,累計未彌補虧損將持續擴大”,給出“上市后可能面臨退市”的風險預警。
止不住的虧損正在給縱目科技的日常生產經營帶來“供血不足”的危機。
招股書顯示,報告期內,公司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凈額分別為-1.11億元、-1.98億元、-4.64億元和-1.66億元。持續虧損可能會造成未來公司現金流緊張,影響公司業務拓展、人才吸引、團隊穩定性、研發投入、戰略性投入等方面的能力。
縱目科技急需不斷“輸血”以穩定現金流,“流血上市”或是其為數不多的選擇之一。
據企查查數據,自2016年以來,縱目科技前后完成了10輪融資。最近的E輪融資發生于去年3月,融資總額超10億元,由東陽冠定領投,老股東湖州環太湖集團和創徒投資也跟投了這一輪。
然而,以縱目科技過往的“燒錢”速度來看,這筆融資顯然只能暫緩燃眉之急。
此次沖刺科創板,縱目科技擬募資20億元,主要用于上海研發中心建設項目、東陽智能駕駛系統生產基地項目(一期)及補充流動資金。值得一提的是,申報IPO前其總估值超過了80億元,發行價也較之前的一級市場融資價格出現了倒掛現象。
兩大“硬傷”
即便闖過“流血上市”這一關,縱目科技仍遠未真正上岸。招股書中表露出的兩處“傷口”,是致使它短時間無法扭虧為盈的“硬傷”。
首先是造成其“回血難”的研發成本與毛利問題。對于一家所處于技術密集領域的企業而言,保持較高的研發成本投入增長并不應招致非議,但常年超出或與總營收持平,也說明了其高投入的打法較為吃力。
2019年至2022年一季度,縱目科技的研發投入分別達到1.19億元、1.72億元、2.69億元和8673.74 萬元,占收入比重分別為240.65%、205.13%、118.32%和96.34%。報告期內,其研發投入占比已在逐年降低,這是一個好的信號,但如果結合逐年加劇的凈利虧損來看,就要為它的盈利能力打上一個問號了。
較低的毛利率解釋了這一點。報告期內,縱目科技主營業務毛利率分別為10.75%、16.43%、13.21%和10.38%,且自2020年開始走低,去年一季度末的毛利率比2019年還要低。
縱目科技主要為整車廠商提供由智能駕駛控制單元、攝像頭、超聲波傳感器、毫米波雷達等硬件及配套軟件和算法集合而成的智能駕駛系統。產品研發需要采購的主要原材料包括芯片、被動器件、電子結構件、結構件、鏡頭、離散器件等,其中芯片采購額占比較高。
報告期內,縱目科技芯片采購金額分別為1639.68萬元、4351.83萬元、2.74億元、5856.41萬元,占物料采購總額的比例分別為50.86%、61.06%、69.53%和60.66%。可見,居高不下的芯片采購成本,是壓制其毛利率的“元兇”之一,而受近年來全球“缺芯潮”影響,壓力隨之不斷增大。
客戶集中度較高是牽制其實現盈利的又一大不確定因素。
報告期內,縱目科技前五大客戶的收入分別為4440.81萬元、7486.54萬元、1.63億元和7771.61萬元,占收入比重分別為89.42%、89.31%、71.84%和86.32%,可以說整體收入一直高度依賴大客戶。
縱目科技下游客戶主要為整車廠商,去年一季度,其前五大客戶分別為賽力斯汽車、長安汽車、嵐圖汽車、吉利汽車和一汽汽車。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和2020年,威馬汽車和北汽集團均是縱目科技的前5大客戶,威馬還曾是其第一大客戶,但2020年后卻已不在前5大客戶之列。
作為智能駕駛系統一級供應商,縱目科技需要針對下游車型量身定制,前期需要先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進行定制化開發,同時還要面對周期較長的量產階段。這也意味著,一旦下游客戶礙于自身發展戰略發生某種變化,都將直接給縱目科技的經營業績造成直接沖擊。
最危險的信號
就整體車市大環境而言,今年的“寒氣”仍未消散,從年初新能源汽車蔓延至燃油車的激烈價格戰,再到4月以來全球車企、自動駕駛企業的裁員潮,降本求存成為車市的核心訴求。
上半年,威馬、天際、自游家、恒馳、雷丁、愛馳汽車先后被曝出現經營問題,造車新勢力中尾部品牌已站上淘汰賽的起點,迎來新一輪洗牌期。
相關數據顯示,過去五年間,有超過400家新能源汽車企業消失。長安汽車董事長朱華榮不久前在談及汽車行業發展形勢時直言,“未來兩到三年,保守預計有60%~70%的品牌將面臨關停并轉”。美團創始人王興、比亞迪董事長王傳福、小鵬汽車CEO何小鵬等業內外人士都曾給出“未來可能只剩下幾家車企存活”的斷言。
對于與新造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自動駕駛領域來說,所指向L4賽道的圖森未來、阿里、Nuro等頭部玩家相繼展開裁員收縮,已經釋放出最危險的信號。
按智能駕駛全棧自研能力劃分,市面的車企大可分為三類:第一類為最初就開始智能駕駛的全棧自研,如特斯拉、小鵬;第二類為半途轉向全棧自研,如蔚來、比亞迪;第三類則是過去依賴第三方智能駕駛方案的車廠,如威馬、賽力斯。
以縱目科技為例的一級供應商,大客戶主要聚焦在第二類和第三類。目前來看新造車已然度過最初的風口期,不少車企品牌創立初期,為了盡快搶占智駕市場,選擇與第三方合作,但隨后都開始補齊自研能力。
如今再加上中尾部品牌的洗牌淘汰,這也意味著第三方智能系統供應商的市場空間很可能會被進一步壓縮。
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