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共享辦公巨頭WeWork自我感覺很不妙了。
8月8日美股盤后,WeWork在Q2業績中稱:嚴重懷疑公司能否持續經營,當前公司面臨持續虧損和辦公空間會員不斷取消租約的處境。
受該消息影響,美股盤后WeWork股價大跌超30%。
(資料圖片)
WeWork上一次曝出“驚人”消息是在今年4月份。彼時,它稱公司已收到紐約證券交易所發出的退市警告,因其股價連續30個交易日低于1美元。
WeWork作為全球共享辦公的鼻祖,曾在全球帶動一輪共享辦公創投熱潮。尤其是軟銀孫正義投資加持,更令其在資本界享受了一段高光時刻。
WeWork估值一度接近500億美元,妥妥的超級獨角獸。但在2019年,其首次IPO失敗,這成為WeWork命運的重要轉折點。
那之后,WeWork幾乎惡運纏身,不斷上演創始團隊離職、公司持續虧損,投資方軟銀拒絕繼續輸血等糟糕劇情。
今年5月,WeWork公司首席執行官兼董事長桑迪普·馬斯拉尼宣布即將離職。這更加引發了資本市場對WeWork的悲觀情緒,比如瑞穗就將其目標股價從1.75美元下調至0.30美元。
WeWork似乎真的應了那句老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它不斷用實力證明:但凡有消息曝出,大概率就是壞消息。
如今,WeWork連自己能否活下去已經持“嚴重懷疑”態度了。糟糕的是,這不是WeWork一家的現狀。
奄奄一息的共享辦公巨頭
今年二季度,WeWork營收8.44億美元,同比增長4%,低于市場預期的8.51億美元。凈虧損同比收窄,但仍達為3.97億美元。
持續虧損是WeWork的常態,甚至可以說,它成立至今,盈利是不存在的。從披露過的數據看,2016-2022年,它共虧損了149.6億美元。
WeWork成立于2010年,其業務模式類似于“二房東”,主要收入來源靠租金差價。
截至今年二季度末,WeWork業務覆蓋全球39個國家和地區,共有777個辦公場所。這也是大幅收縮戰線之后的數據。
雖然業務范圍遍及全球,燒錢海海,但其營收規模并不算大。2016-2022年,其年收入規模最好的年份(2019年)也只有34.6億美金。今年上半年,其營收達到16.93億美金。
從2016-2022年的數據看,WeWork每實現1美元的營收,基本就要虧損1美元。如果把時間表拉長,虧損可能更多。
截至2022年底,WeWork負債總額達213.18億美元,資產負債率119.34%。
截至今年二季度末,WeWork入駐率72%,去年同期為70%。WeWork在發布今年Q2財報時稱,公司能否持續經營主要取決于未來12個月在削減租賃成本、控制開支并限制資本支出、提高營收水平以及籌措資金等方面的成效。
WeWork作為全球共享辦公巨頭,業務遍及全球多個市場,其空置率保持高位,一定程度上就是全球共享辦公行業的一個縮影。
在國內,共享辦公玩家們同樣處于自顧不暇的狀態。
優客工場曾頂著“國內共享辦公第一股”的頭銜以SPAC方式于2020在美國上市。
優客工場創始人毛大慶此前曾在萬科擔任高管多年。2015年,他乘著國內共享辦公的東風創辦優客工場。
截至2019年9月30日,優客工場已在中國和新加坡的42個城市內共有197個辦公空間,其中投入運營的有171個,為用戶提供約72700個工位,還有26個空間正在建設或籌備中。
虧損與營收齊飛,甚至虧損多于營收也是優客工場成立以來的常態。2017-2022年,優客工場共錄得凈虧損44.5億元;同期,其總營收為43.79億元。基本保持了獲得1塊錢營收,虧1塊多錢的狀態。
2022年1月,優客工場還曾收到來自納斯達克的退市通知,因為其股價持續低于1美元。
今年7月,優客工場又因違反財產報告制度,被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列為失信被執行人,未履行金額為544萬余元及違約金。
不斷被稀釋的“辦公”需求
WeWork在2010年起步時,其創始團隊的初衷是,打造一個全新的辦公空間共享模式,為自由職業者、初創企業和傳統企業提供靈活的工作環境,解決創業者和小型企業在辦公空間上的困擾。
這看上去是一個能夠自圓其說的商業故事。實際上,2010年-2020年,是科技創投熱潮席卷全球的十年。伴隨移動互聯網的發展,大量風險投資資金涌入美國、歐洲和亞洲等市場,支持各種科技創業項目從想法走向實踐,并不斷壯大。
Crunchbase數據顯示,2020年,全球風險投資同比增長4%,達到3,000億美元;2011年時,總規模不足1000億美金。
2011-2020年的十年里,全球風險投資筆數也從約10000筆/年暴漲至最高30000多筆(2018年)。
在中國,2015年被稱為共享辦公的元年。那一年,“大眾創業、萬眾創新”首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中小企業和創業公司的數量開始激增。
除了優客工場這樣的共享辦公項目大量涌現,2016年,騰訊、阿里、軟銀、SOHO、萬科、金茂和世聯行等大公司也先后入局共享辦公。
據艾媒數據中心的數據,自2015年開始,共享辦公相關的投融資也多了起來,2017年達到了14起。
在資本的助力下,不少共享辦公品牌開始跑馬圈地。一個新風口就這樣吹起來了。
2018年開始的資本寒冬,讓共享辦公這種燒錢跑馬圈地的項目遭遇當頭棒喝。WeWork再2019年首次IPO失敗將全球資本寒冬體現的淋漓盡致,并給創投行業敲響了警鐘。
在摩根士丹利首席美國股票策略師邁克-威爾遜看來,“WeWork首次公開募股的失敗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他稱,投資者已經表明,他們不再愿意為過度投資買單,“為沒有實現盈利的企業提供慷慨資金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進入2020年,資本寒冬還沒過去,新冠疫情疫情又來了。大疫三年,全球經濟低迷,地緣關系緊張,一切都變得不容易了。
隨著全球大批公司裁員、倒閉,共享辦公的需求急劇減弱。而疫情期間,遠程在線辦公被越來越多公司和員工接受,進一步稀釋了共享辦公的市場需求。
據巴倫周刊的文章,目前美國許多城市的寫字樓都處于空置狀態,舊金山和芝加哥等城市的寫字樓空置率已接近25%。寫字樓相關的股票已經較新冠疫情前的高點下跌了50%。出租率能否回升是目前房地產行業爭議最大的一個問題。
在國內,一些重點城市的甲級寫字樓的空置率已經處于高位。
據中指數據,2023年Q1,國內一線城市甲級寫字樓空置率相對較低,其中廣州最低,為11.4%。二線代表城市中,杭州甲級寫字樓空置率為12.1%,處于相對較低水平;重慶的空置率達到28.2%,天津、武漢、青島、長沙的甲級寫字樓空置率均超過31%,且空置率環比上升,空置壓力較大。
2023年Q2-Q4,重點城市甲級寫字樓新增供應或將陸續入市,全年供應水平或超過2022年。因此,部分新增供應較多的城市甲級寫字樓空置率或將升高。
這意味著,國內辦公租賃需求不足,寫字樓、共享辦公空間供應過剩的狀態仍將持續一段時間。
以軟銀為首,資本被拍在沙灘上
WeWork該公司在2019年的估值曾高達470億美元,如今其市值僅剩不足5億美元,不足估值高峰時的1/100。
過去10多年來,持續巨額虧損的WeWork主要靠投資方不斷輸血。據烯牛數據統計,截至2019年,WeWork融資15輪,總金額超100億美金。
WeWork市值大縮水,背后虧麻的是孫正義和他創辦的愿景基金。據2019年WeWork披露的招股書,彼時愿景基金對WeWork的累計投資金額超過106.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755.8億元),持股比例約為29%,是最大的外部股東。
因WeWork估值大幅下滑,2019年第三季度,愿景基金錄得89億美元虧損,導致軟銀遭遇14年來的首個季度虧損。孫正義本人也曾公開承認,在支持WeWork方面,他的判斷“非常糟糕”。
作為WeWork的大股東,軟銀曾計劃在2019年11月按照19.19美元/股的價格收購價值高達30億美元的WeWork股票,其中包括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前任首席執行官亞當·諾伊曼手中高達9.7億美元的股份。
但最終軟銀還是慫了,它決定放棄繼續為這次收購,拒絕再為WeWork輸血。
毫無疑問,WeWork已經成為孫正義投資生涯的最大敗筆之一。
在中國,隨著共享辦公泡沫破裂,同樣有大批資本被拍在了沙灘上。
僅2017年,國內共享辦公企業的融資總額就超過400億元。
以優客工場為例,2015年-2019年,這家公司在短短4年時間竟然完成了19輪、超40億元融資。
在優客工場的投資方名單里,不乏紅杉資本中國基金、真格基金、歌斐資產、億潤投資、中投漢富、創新工場等大牌投資機構。
優客工場被稱為“中國共享辦公行業首個獨角獸級別企業”,高峰時,其估值曾達30億美金。
如今,其在美股的市值僅剩177萬美金,堪稱遭遇了“腳踝斬”。對于那些爭先恐后用真金白銀支持優客工場的投資機構來說,如今只能是甘苦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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